思緒小空間

根本沒想過會哭，但還是哭了出來
就在片尾小孩在樹林裡叫媽媽的時候

哭，是因為小孩總於理解到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種永恆失去的感覺
就像心被挖了個洞，用再多的淚水也補不回來

「玫瑰為什麼不說?」
不說，是怕家人為她擔心
還是，擔心家人承受不起即將失去她的痛?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爸爸
爸爸的回答是第一個
就像他的人一樣
把疼愛留給我們，疼痛留給自己
可是，以為被疼愛的我們卻是受到了傷害

從外人口中知道爸爸的腹水又漲起來時
我的聖誕節變的一點也不快樂
歡樂的家聚，彷彿沒有我的份
默默的吃完晚餐
才在朋友的逼迫下說出了這件事
現在想想，其實我和爸爸一樣
報喜不報憂

是什麼造成了彆扭的個性
又是什麼觸動了我的開關
淚水，像是關不住的水龍頭
一直一直的往下掉

好煩，煩的是淚流不止
煩的是我好像說不出為什麼要哭
而且哭到頭昏眼花，卻不肯好好睡一覺
這感覺似曾相識
就像爸爸離開後，我怎麼也無法好好睡一樣
眼淚也常常像這樣在打字之間掉了下來

我說不出口
因為再怎麼說它都只是個事實
我的傷心難過
似乎也在那半年裡說過無數次
我知道傷還沒有好
但我不知道，眼淚還是那麼滾燙

在東方的文化裡，我們活在關係中
關係讓我們成長，也讓我們負起責任
我喜歡今天聽到一段話:
「雖然認知是驅動前輪的力量，但如果感受沒有被真正接納，認知是不會進來的。」
大意是這樣，詳述我不記得了
當時，爸爸說要從大陸回來時，我去找了諮商師
告訴他我有多擔心爸爸要從大陸回來的決定
但是諮商師卻告訴我:「這是你爸爸的生命，不是你的。他要為他的生命負責，不是你要為他負責。」
我知道，我通通知道
但我還是會擔心，因為我的生命裡有爸爸，如果他死掉，我就沒有爸爸了
這樣，他的決定還會跟我沒關係嗎?

從那時起，我討厭我的諮商師
卻還是每次都去跟他吵架
我討厭他不多聽聽我的感受，就急著要把道理告訴我
就像是宗教團體裡的那些人
總說著因果報應，或不做什麼就會怎樣的鬼道理
馬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但我傷心難過你們是看不出來嗎?
非要在這個時間點告訴我這些東西

誹謗神佛的事我不敢做
但和諮商師吵架我卻是非常敢
因為我說的字字句句都有個道理
更因為我知道
就算這個諮商師再不濟，也有著包容的心
讓我有空間表達自己
吵架，也是種發洩

好了，眼淚流完了
我想，我真的很ㄍ一ㄥ
我沒辦法坦率的說出我的難過
也沒辦法說出我需要個擁抱
或許是公主病發作
渴望有眼尖的人發現我的需要
狠狠的把我抱進懷裡
告訴我:「哭吧，我陪你。」